朱相臣后期搭档(捧谁谁红的朱相臣晚景凄凉)

《搭档》一书由著名曲艺理论家、作家高玉琮先生主编,曲协主席姜昆担任顾问并亲自撰写序言。书中详细介绍了23对相声名家搭档的艺术经历和成果。内容详实生动,有很强的资料性和趣味性。

高玉琮先生曾是《今日头条》知名创作者,发表过很多相声、曲艺方面的理论和趣闻史实。我有幸结识高先生,私信、微信交流颇多,受益匪浅。高先生于去年10月24日不幸逝世,周年忌日,陆续转载高先生最后的大作,也算是对先生的深切怀念吧。

(主编高玉琮先生)

书中有关相声搭档的文章分别为演员本人或熟悉演员的业内专家执笔。本篇介绍苏文茂朱相臣两位大师的文章是由沈之骅先生撰写的。

时间退到1959年,那年大搞夏季卫生,为了消灭苍蝇,有关部门号召每个人都携带一把苍蝇拍,甚至规定,不带苍蝇拍就不准通行。这一天苏文茂一进剧场,就看到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苍蝇拍,这哪是听相声啊,简直就是除四害大会战来了。看到这里,苏文茂来了灵感,他对朱相臣说:“师叔,咱们一会儿这样,您听我说……”谁也不知道这叔侄二人在后台嘀咕什么呢,可是两个人上台没三分钟,大家伙就都给这两个人竖起了大拇指,这爷儿俩的现挂绝了!他们是怎么说的呢?我给您复述一遍:甲 哎,你带着了吗乙 什么啊甲 苍蝇拍。乙 带着了,我不带着怎么出来啊?甲 对,应该带,现在大搞夏季卫生嘛。乙 哎,你带着了吗?甲 我能不带吗?我天天带。我的苍蝇拍还是新的呢。乙 哦,你刚买的?甲 不,买了一个多月了。乙 那怎么……哦,你根本没看见苍蝇?甲 看见苍蝇也不打

乙 怎么?甲 新苍蝇拍拿着多干净!

(苏文茂朱相臣在表演相声)

这包袱一下子就炸了锅,没过两天,《天津晚报》和《北京漫断周》就发表了这个小段,在京津两地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别看段子短,寥寥数语同间铺平垫稳做得足,包袱抖得脆抖得狠,这种文里藏刀、不紧不慢又冷峻犀利的讽刺手法,不正是苏文茂和朱相臣这对搭档的最大特点吗?可以这样说,《苍蝇拍》这个节目虽然短小,却是对“苏朱”档自1956年合作以来两个人相互磨合、相互适应和艺术风格尝试的完美总结。如果说《批三国》《论捧逗》是两个人深思熟虑各亮绝招的成果,那么这个节目就是两个人上升到“无招胜有招”境界的一个里程碑广纳众家言,冷对一时红前面说了苏文茂和朱相臣的冷门和冷峻,下面再来说说他们两个人的冷静。每个演员都可能会有火的时候,火了之后还能不能正确看待自己的艺术,能不能继续前进,这是横在所有演员面前的一道鸿沟,迈过去了艺途坦荡,迈不过去就成了过眼烟云。用相声界常说的一句话来形容更为贴切那就是——能不能接得住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苏文茂和朱相臣时刻保持着冷静的态度,要做的还有很多。1959年的一段《苍蝇拍》,1961年《笑的晚会》上的一段《论捧逗》,这两段作品的成功足以让他们在当时的相声界稳稳立住脚跟。但是对于一对有追求的相声演员来说,这还远远不够。1961年晚些时候,他们又主动参加了专门为征求观众意见而举办的演出,表演了《打白朗》《卖五器》《洪洋洞》《铃铛谱》《倒插门》《老老年》《五行诗》等七段传统相声。在演出后的研讨会上,两个人认真听取了观众们就传统相声应该如何加工等义题提出的意见。这对于一对当时深受大家喜爱且頗有成绩的相声搭档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这儿段节日并不是他们经常上演的,由于历史原因,像《打白朗》《老老年》《倒插门》这样的节目可能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就基本没有上演过。要把这些节目重新拾起来再进行加工整理,使其达到演出的水平,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需要牵扯多少精力可想而知。其次,作为一对已经非常成熟的相声演员,放下姿态来专门听取普通观众的意见,这在过去也是没有的事。

(多位名家珍贵合影)

这样冷静的态度同样体现在他们的表演中。他们在演出中始终坚持这态度:从不松懈,从不凑合,所谓“活要三分生”,即便是再熟悉的节目,也要当成是头一次演。比如苏文茂和朱相臣合说的《招女婿》(即传统相声《倒插门》)中,苏文茂在吹嘘资产雄厚时,那副妄自尊大的嘴脸能给人以似曾相识的感觉。朱相臣在捧的时候更注重戏剧性,随着苏文茂的叙述而做出动作,于投入中见自制。为什么说这二位在每次演出中都是认真、投入呢?从两个人对话的状态里就能看出来,朱相臣在表演的时候绝不是简单地表现质疑和急于揭露,而是把旧时代艺人地位卑微,盼着能够攀上豪门,陡然而富的内心状态演绝了。他不时地注视着苏文茂,并向他投去希冀的目光,最后还得补上一句:

“您听吧,该着我朱相臣转运,怪不得昨天夜里梦见吃烙饼,醒来一看,把锅盖啃下去一块!”

样一来,人物心理就完全清晰了,而且要比单纯的质疑更入木三分,可以说把这个人物演活了。这样的表演耗神,自然不如“油”着演轻松,可这样的表演才是对的,才能得到观众的认可。他们俩场场如此,大概这就是咱们今人说的“不忘初心”吧现实终冷酷,患难见真情从1956年开始,苏文茂和朱相的搭档可谓珠联壁合,一年一个新气象,已经成为曲艺团的台柱子。苏文茂也成了相声队的队长,按照他自己的话说,是“管着四个爷爷和好多的叔叔大爷”,其中朱相臣也是他的长辈,他经常称朱相臣为“朱大爷”。可是好景不长,就在这对叔侄搭档准备更上层楼的时候,十年浩劫开始了。曲艺团停止了演出,老先生们也都回家了,甚至有些人失去了联系。苏文茂忘不了朱相臣,不仅因为朱相臣是他的同门师叔,更因为他们是最亲密的战友,舞台上最默契的搭档。

2015年5月3日,苏文茂在天津病逝。治丧期间,苏文茂的长女苏明娟给我讲述了这样一段往事。她记不清具体是十年中的哪一年了,有一天,父亲让她陪自己出去趟,明娟问道:“爸,咱干吗去?“”你跟我去看看朱大爷。"苏文茂回答明娟记得她和父亲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先去给朱先生买了一斤点心。谁知一进门,眼前的场景让父女二人惊呆了,年事已高的朱相臣瘫坐在床上,衣衫褴楼。明娟不记得朱相臣为什么说不出话来,只记得他一直用手比画着吃东西的动作。苏文茂一下子明白了朱大爷的意思,老爷子饿啊。不定多长时间没吃饭了再看看自己带来的点心,苏文茂心里难受极了,这点东西哪够啊。他和女二次上,买了好几斤馒头,给朱大爷送了过去。看着老爷子吃饭,苏家父女的眼眶湿润了。他是谁啊?他可是朱相臣,那个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冷面笑匠,那个给谁捧哏都保托范准的大捧哏,那个和自己一起给观众送去了无尽笑声的朱大爷啊。从朱相臣家里出来,苏文茂一路上没讲话,只是边骑车边沉思。他在想什么?是他们一起在舞台上度过的时光,是历经十年奋斗得到的学声和笑声,还是《批三国》《论捧逗》《美名远扬》里那一个个经典的包袱?今天的我们无从得知。令我们遗憾的是,这对出类拔萃的相声搭档的合作就这样草草地画上了句号。他们没有华丽的谢幕,却给后人留下了永存心间的笑声。这正是天作之合偶然成,批为翘楚论显功。一则苟笑面冷峻,一则文雅似书生。二人相差几十龄,最喜老叟戏顽童。苏式文哏拓新路,不能忘却相臣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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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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